上海,是个寂寞的大漩涡。
人人都在逃离这个漩涡,可能灯红酒绿中聚友畅饮,可能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可能电话短信互诉相思,可能虚拟网络游戏人生……无数个可能,都是人心的悸动,不愿就此冷却了热情,苍凉了眼睛。
而我,有时候,是个另类。我有读诗的癖好,而现在更显的兴趣浓厚。我是棵飘散了的蒲公英,孤零零的落在了上海,也只有暂时借诗歌之酒杯,浇我心中之块垒,与多情的古人神游,与千年的情思共鸣。
可能是我从事和田玉网站文案的工作相关的缘故,凡是读到与玉有关的诗歌,就感觉眼前突然闪出一颗星一般,总散发特别的光辉,眼眸停留,回味良久,遥想玉中真意,感悟古人幽思。
一言以蔽之,玉是古人思想、精神、情怀、人格的寄托;而诗歌载君子情意绵绵,言仁人志向沉沉。玉与诗相结合,犹如将一颗颗多情的心印在了泛黄的纸上,滋润着后人的心扉,传唱千年。
诗人的心,就是多情的心,而诗人的玉,总是承载着美好的寄托。
这份寄托,可能是给即将分别的友人。相聚时短,久别时长,执手离别,九曲回肠。一些叮嘱一些期盼,都化作一句句诗,随身相伴,放佛带着知己的心一路前行。“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王昌龄的这首诗,玉壶装冰心,让友人带回洛阳,寄语那些久未相逢的朋友们,我心依旧,冰清玉洁,君子不改,坦荡情结。这是知己之间情谊的共鸣,也是君子之间情怀的共勉。一片冰心在玉壶,穿过千年,读起来还是那么新鲜。
这份寄托,可能是给已经远去的青春。“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诸如这首诗,情思迷离,年华依稀,青春不再,悲欣交集。分不清月光倾洒的海面上是晶莹的珠玉还是鲛人的泪水,阳光日日普照,往事隐隐在目,犹如蓝田玉烟袅袅,引起思绪翩翩。时光犹如一卷卷胶片,青春就是最闪亮的光影,只是渐渐模糊,回想起来又是一片唏嘘惆怅。这种唏嘘惆怅,又何尝不是古人今人共幽思,悲欢离合俱伤怀呢?
这份寄托,可能是给生死相许的爱情。古人的爱情没有今人的坦白与开放,但是炽热的心几千年来从没有冷却。虽然含蓄的把爱慕之心,相思之情,坚贞之心含蓄的写在诗中,可是读出的是情之浪漫,心之至诚。《西厢记》里面崔莺莺与张生的爱情,虽然波折不断,但是红娘一线相牵,终成神仙眷侣,多少佳人读来春心萌动,多少才子读来抱膝长叹。“待月西厢下,迎风半户开。拂墙花影动,疑似玉人来。”好一个“玉人”,书生气质,君子情怀,佳人爱慕,竟像玉石在月光之下莹莹闪光。崔莺莺与张生翻过封建礼教的墙,跨过家庭阻隔的阴影,渡过相思的困苦,谱出一段传唱百世的姻缘,所谓“艰难困苦,玉汝以成”是也。
这份寄托,可能是给自己心灵的慰藉。有的心总是漂泊,他乡异地,总免不了明月千里寄相思,于是“玉关去此三千里”,怀疑“欲寄音书哪可闻”;有的心总有牵挂,时空相隔,隔不断一个情字,登楼远眺,眼望着能看到伊人身影便满足。于是“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似乎那秋月就是相思人的脸,于是“春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那丈夫远在玉关,春风不度;思妇情深,春风不断,可悲可叹。有的心虽伤痕累累,“停杯投箸不能食”,但是乐观依旧,畅饮美酒,“玉碗盛来琥珀光”,豪情满怀,这就是李白的风骨;有的心雄风万丈,生性洒脱“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沙场破敌,以死许国“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就是王翰的胸怀……但是无论是哪颗心,总是带着玉的洁净,来表达自身精神的高贵与纯洁。诗人的心,是敏感的心,更是一颗玉心。
在上海读诗,需要寂寞。在上海保持一颗玉心,需要读诗。都市的柏油马路,高楼大厦能否装得下友情、亲情、爱情的心,我不知道。我只愿在一个角落,华灯初上,繁星满天,读一首诗,让我的心不起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