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史传中早期的故事,都发生在昆仑山一带,人们将其统称为“昆仑神话”,传说着许多天神把昆仑山当作自己的乐园。《山海经》、《淮南子》、《封神演义》、《西游记》、《白蛇传》中都有精彩动人的描述。先秦古籍关于昆仑山和阿尔泰部落的记载远比西方史籍多得多。如《尚书》、《山海经》、《周书》、《穆天子传》、《战国策》、《庄子》、《国语》、《楚辞》、《管子》、《吕氏春秋》、《淮南子》等,都提到西域的一些地理民俗情况。
古书记载,西王母来朝....献白环玉快,“舜时,西王母献玉管乐器”说明四千年前的西域处于母系氏族社会阶段,和中原已有友好交往。考古发现,四千年前天山南北和昆仑山北麓的绿洲地区,已经种植小麦,新疆是我国最早种植小麦、大麦等西方农作物地区。
周穆王是历史上实有的人物,他是西周王朝的第五代君主,正史记载对其西巡昆仑也确有其事。对照西周帝王世系年表,第五代周天子姬满【周穆王】在位时期为公元前976年---前922年。距今3000年左右。
大约3000多年前,新疆产玉点已不少,已有采玉和琢玉的部落,玉已大量流入中国内地。《穆天子传》中周穆王西巡的路线,也大致说明了当时新疆到中原地区“玉石之路”的路线。这些神话传说和历史记载,不仅蕴藏着丰富的 历史遗迹,而且,透过这一幅幅色彩斑斓的画面,与当今考古发掘的玉器相联系,我们可以清楚地窥探到黄河上、中游的远古父系部落与昆仑北坡母系部落之间是怎样以和田玉器为载体沟通交往的。先民们从昆仑北坡的和田一带向东西两翼延伸,把和田玉运送到遥远的地方。于是,由近到远,不断向东方和西方延长伸展,终于开拓出了一条最早的和田玉运输线——“玉石之路”。这条古老的和田玉运输通道,即是后来的“丝绸之路”。西汉张骞通西域,其实走的就是玉石之路,他凿通的丝绸之路实际上是玉帛之路。 在《山海经》里,第一次出现了西王母和昆仑山的记载,第一次出现了黄帝战蚩尤、升驾于昆仑之宫的传说,第一次出现了大禹治水,导河积石的优美故事。在随后出现的先秦古籍《淮南子》、《穆天子传》里,这种以昆仑为地域载体的神话传说便愈加系统化和具象化了。
《山海经》说西王母戴胜,佩带玉器为装饰品;《穆天子传》、《竹书纪年》等历史文献都说西王母邦献玉( 王 官、环)。因此,我们可以推定:盛产美玉且又濒临流沙的西王母之邦,很可能就在新疆南部的昆仑山。西王母邦很可能是我国西北古代羌戎族的一个强大的部落联盟。《山海经》等文献描述的西王母“蓬发”,反映出这一部落人们的发式是披发。据《左传》记载,春秋以前西北的羌戎族盛行披发之俗,一直到汉代以后,西羌还保持“被发复面”的风俗。又据《汉书.西域传》记载:新疆南部的昆仑山及其附近一带,有诺羌、鄯善(楼兰)、戎卢、依耐、无雷、西夜、子合等行国,以狩猎与游牧经济为主,“其种类羌氐”,于阗、鄯善、子合皆出产玉石。因之,说汉代以前活动在昆仑山的西王母邦是羌戎的部落联盟是可信的。
周王朝的祖先姬姓氏族部落,其发祥地在黄河的中上游,处“戎狄之间”,长期与羌(姜)戎部落联姻,关系非常密切。直到周文王姬昌的祖父古公 父,才避迁周原(今陕西歧山至扶风),“贬戎狄之俗”,而营筑城郭室屋。即改变戎狄的游猎生活方式,而转营农业定居下来。
《穆天子传》中有太王(古公)父嫁元女于舂山赤乌氏的传说。舂山,历史地理学者曾考证它相当葱岭。考古发掘证明,公元前12世纪至前8世纪,即殷商至西周时代,从我国北方到蒙古至南西伯利亚及中亚草原一带,有着青铜文化传播的遗迹。例如:在南西伯利亚米努辛斯克盆地发现的“卡拉苏克”文化遗址。出土了青铜刀及耳王当等,与我国北方同期出土的颇为类似。“卡拉苏克文化”属于青铜时代的末期,时间约当于公元前1200--前700年,相当于中国的商周时期。传说的西周天子穆王西巡会见西王母的故事,正处在“卡拉苏克”文化期。因此,西周的天子或其使者与商人来到盛产美玉的昆仑山,会见活动于这一带的羌戎部落联盟女酋长西王母,决不是无稽之谈,而反映了新疆与内地早在殷商西周时期便有经济文化联系。
周穆王在昆仑山瑶池边会见的西王母,究竟又是怎么样的一位神人呢? 在《山海经》里,西王母是一个人面人形,却又虎头豹尾的神人,而在《穆天子传》里,她却又还原为一位雍容华贵、风雅唱和的一代女王。穆传中的西王母彬彬有礼,对穆天子应酬自如,是一位具有君王气象的妇人。在神格上,她自称是“嘉命不迁”的“帝女”(即上帝的女儿)。《穆天子传》记周穆王西行会西王母,彼此答歌,西王母之歌词有曰:“徂彼西土,爰居其野。虎豹为群,于鹊与处。嘉命不迁,我惟帝女。彼何世民,又将去子?……”。西王母的这首对歌首先交代了自己国家子民的生存环境之恶劣,表达了对东土故国的怀念。随后追述往昔,西王母自我介绍,似说自已之族往昔曾西迁来此,遂居此特殊环境。西王母自言其以“帝女”之资格而犹如“往西土兮”,且受帝之“嘉命”,居此“不迁”,则西王母族系东而西迁之族。由此,我们可以推定西王母最初是西域某个部族首领的身份。西王母的这首对歌不仅表达了她与周穆王相互爱恋渴望重逢的绵绵情谊,而且交代了自己的身世之谜。
传说中的神人西王母,不仅在舜时、禹时、桀时,以至周穆王、汉武帝时都曾出现,乃至于前推到黄帝伐蚩尤之时,还有西王母遣玄女授符于黄帝的事(《类聚》99引《黄帝出军诀》);又说,蚩尤平,西王母又遣白虎之神乘白鹿授地图。西王母的传说历经三皇五帝直到汉武帝时期,历史跨度如此之大,诸多故事都发生在西王母身上绝无可能,显然西王母不是一个人,而是相当于中原东周之前,西域母系社会残存中的某些强大部落联盟杰出女首领的英雄偶像。
《淮南子》中将西王母说成是长生不老之药的所有者,并且已与嫦娥奔月的神话传说联系起来。《汉书》等史书中对民间崇信西王母的活动也有所反映。此时,西王母的形象发生了更大的变化。到了托名班固撰的《汉武帝内传》中出现的西王母,竟成“可年三十许,修短得中,天姿掩蔼,容颜绝世”的女仙了。她的妆饰和随行钦 皆酷似人间 帝后。她操有的不死之药,是3000年结一次果实的仙桃。以后,西王母主持天上的蟠桃盛会,会上用这种食之长生不老的仙桃宴请群仙的神话,广为流传。在这个神话的流传过程中,西王母的神性进一步扩大,她不但是仙界管理众女仙的领袖,民间祈求长寿和平安的对象,也在民间信仰上成为男女婚配,妇女祈求授子的信仰对象。在嫦娥奔月等神话故事及各地众多的民间故事和地方风物传说中,都有不少关于西王母的情节。从汉代以来的一千多年中,随着道教的传播和口耳相传的民间故事,西王母在民间受到广泛信仰。这种角色与形象的转换,既表现了西王母不同寻常的神秘和魅力,也反映出中原人对西王母传说的再加工虚构,西王母神话的演变内容透出重男轻女的时代印记。
从距今约四千年左右,到大致春秋前后的这段时期,约相当于新疆考古学上的铜石并用时期。距今3000年前后到公元前三世纪,及相当于我国中原地区的西周王朝之东周春秋战国阶段,是新疆大地从原始社会向奴隶社会发展的阶段。
据学者研究,在斯基泰社会中还保留着某些母权制的残余。杰出女首领的史实不仅在中亚历史上有古波斯帝国时期的马萨该塔伊人著名女王托米丽司【战败并杀死居鲁士王】,在司马迁的《史记。张骞传》有也有大月氏女王的真实反映。汉文典籍记录的商王武丁妻子妇好,是一个是十分能干,甚至能够带兵打仗的非凡妇女。从家古人相关记录看,可以判定她生活在公元前12世纪中。妇好墓内出土的大量玉器,有力地揭示出新疆,尤其是和田地区玉石已经远销到中原腹心的殷商王朝。这就是终点在新疆昆仑山的“玉石之路”形成存在的最好实证。如果说殷商时期的妇好是中原王国的女中豪杰,那么,西王母就是西域先民在同恶劣环境的大自然斗争中,自发塑造的西域之邦【塞种人或羌种人】杰出女首领的化身。正因为历史跨度太长,也由于西域在语言和地域等方面与内地差距很大,西王母的传说在东传过程中呈现出人神合一,长生不老的神话特色,极为正常。
综上所述,穆天子和西王母相见的故事完全可能发生在新疆昆仑山地区。对于晋代学者郭璞在《汉书地理志》临羌县条目下加一注释云:临羌县“西有西王母石窟、仙海、盐池、有弱水,昆仑山祠”。在下认为,结合西王母传说的东渐演化过程来看,临羌县西所指的西王母石窟很可能是汉代人为祭祀西王母而虚拟的一些居所。至于西王母居住的瑶池到底在哪里,青海湖、新疆天池、昆仑山天池,乃至中亚的斋桑湖、伊塞克湖等等,不过是借助昆仑神话而增加一些地方文化传奇特色而已。西王母本不是一个人,考究瑶池究竟在何处没有意义,无论是西域的哪个湖泊,都可与西王母沾边镀光,无论是哪个民族的传说,美丽的传说,即使无从考证,即使是错误的传说,又有何妨?美丽的错误往往经久不衰,流传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