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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杂谈中国收藏传统
  • 资料整理-玉鹤凌风 / 5月8日
  • 中国传统不只是悠远,而且是丰富与复杂的,目前流行“传统热”“国学热”,并不等于那些喊得响的,就对传统、对国学都那么懂得,都那么相信了。它往往象在某个公共场合,比如会议,展示等那些嘉宾胸前的红花一朵,由此只是表示一种身份一种装饰罢了,如当今有些标榜为“文化大师”,“文化顾问”之类,即便炙手可热,也不过如此。比如,如何看待中国的收藏传统,恐怕就是突出的一例。笔者在前一篇文章中,(见《上海收藏》2008年12期)已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主体精神是不太重视收藏的”观点,作了提纲性的质疑,本人,就收藏传统方面的一些具体现象,展开谈谈。

    华夏大地的先民,收藏的历史,恐怕不会少于5000年,这与整个社会文明的发展是同步的。以考古发现的南方良渚文化,北方红山文化为例,其中玉器一项,那些数量众多的、制作精美,恐怕是地球上绝无仅有的艺术品,它不是作为生产工具,也不是作为生活用具出现的。这足可证明先民是在5000多年前,以创造性地劳动而制作并收藏的。此外还有铜器(如鼎)等,这些东西都没有生活实用价值,因此学者、历史学家称它们为“礼器”,是宗族、民族、国家的象征。到今天,仍令人叹为观止,有许多谜还不能破译。为此,又不断衍生出许许多多的文化现象。说到玉器,金(铜)器,就不能不再提到那位“文化顾问”说的李清照与她丈夫赵明诚,他们为什么要收藏和编《金石录》呢?赵明诚在《序》中表达得很清楚:“辑录而传诸后世好古博雅之士,其必有补焉。”李清照在《金石录后序》也说道,收藏的目的在于“正伪谬,去取褒贬,上足以合圣人之道,下足以订史氏之失”。他们是为后世“博雅之士”服务的,受惠的也包括今天的文化“大师”、“顾问”之辈。其意识之强、之清晰,跃然纸面。赵、李夫妇的践行是既重过程(为收藏而收藏),更重结果的,绝无偏废一端。至于他们所藏金石的散失,才真正“出于非文化的原因”。这些基本常识,却成为“大师”的盲点笑点。

    社会文化现象,没有一项是可以孤立于社会形态之外的。收藏也一样,也不能不受到社会政治、战争、宗教、学术、经济、科技等因素的制约和影响。收藏一般兴于政治的开明稳定,经济的繁荣,学术的活跃(自由)。所谓盛世收藏;而专制禁锢、天灾人祸、战争兵伐,则受到沦丧、毁灭。值得注意的倒是在这种情况下,有些东西确实又是因为人文的原因,而得以保存,谱写了传统的收藏文化精神。比如著名的南阳甲骨窖藏,敦煌藏经洞,元明的元青花瓷窖藏,青铜名器的保存等等。有的“大师”可能对此有存见,故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至于我国古代对古物金石遗文的收藏,研究,据金文明先生(曾撰《石破天惊逗秋雨》、《月喑吴天秋雨冷》)所考,约在三国魏时已发其端。(应用出土玉器对旧籍文献进行考订)。在宋朝,因统治者的重视和提倡,士大夫中私家藏器之风日盛,这都可以在赵明诚《金石录》中可以获知的。在北宋除《金石录》外,还有刘敞的先秦《古器图》、吕大临的《考古图》、李公麟的《古器图》,王黻的《宣和博古图》,欧阳修的《传古录》等,这和当时及后来许多记录书画的专著一样,都蔚为某种专门的知识与学问,这一文化传统源远流长,并未间断,其生命力是很强的,无论你意识没意识到。谈到收藏传统,我们还可以从前贤对历史遗存物概念的认识过程进行观察。在早些时候,人们把金(铜)器、玉器、甚至是陶瓷器,往往笼统称之为“古物”。大概到了明代,又从“古物”的概念中又演化出“骨董”,董其昌就撰过《骨董十三说》,董其昌认为“玩古董有却病延年之助,古董非草草可玩也,先治幽轩邃室、虽在城市,有山林之致。”(这已是收藏文化的叙述)最有趣的是古董一词的由来,与人们生活情趣密切相关。

    据传说,江南人士,喜欢熬一种汤,名“骨董羹”,方法是把许多东西放在一起烹煮,最后肉都煮烂了,而骨头还在,这美味就叫“骨董”,是指精华遗存的意思。(也类似收藏的过程)。“骨”、“古”谐音,大概到清代,便叫“古董”了,在乾隆年间又说成“古玩”,大意未变。从古物 →古董→古玩,都是“玩”出来的概念,玩出来的传统,这个“玩”当然也有“藏”的支撑。今天,“古玩”或称“文物”一般成了文博,考古界的专门名词或术语。而“古董”“古玩”依然在民间广为流传,今天,可能又要被“物质文化遗产”这个新词来概括了。这都是从一个侧面反映和叙述了收藏的历史与传统演进。如何面对传统?在今天,愈来愈成为当代学人文化人一个有异常挑战性的话题。在去年北京奥运会上设计了29个大脚印的蔡国强,曾经在北京搞了一个大型展览,题目叫“我想要相信”。蔡国强在那个展示上表现得非常感慨,说了一些大意是这样的话:“有人说我原来是反叛中国传统的一个人,我最厌恶的,就是我父亲教给我的那些山水画,我宁肯当一个武打演员,也不愿意跟父亲去学山水画,但是现在我发现山水画太伟大了!”现在蔡国强的观念变了,话也变了。他还说,我的一切都是从我父亲这儿学来的,现在我回到中国,我想要相信了。我们仍然有某种理由怀疑蔡国强是真相信传统,还仅仅是为了作秀说这些话,但他毕竟说了。于是就有人分析这种转变的原因,主要有二,一是中国和平崛起,经济有实力就要找(需要)传统;二是发现我们自己,无论站在文化的主场,还是其他主场,对具体的传统,到底懂得多少,那怕所谓“大师”也好,“文化顾问”也好,山寨草民也好,都是可以扪心自问的。知多知少,是不可以责难的,但缺乏敬畏之心,视社会良知为虚无,那就封不住人们之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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