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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玉路悠悠听与说
  • 资料整理-玉鹤凌风 / 10月5日
  • 世界上肯定没有任何一个民族,与中华民族一样如此崇拜玉、珍爱玉。国际上人类学家都公认,人类文明必定是经历了旧石器﹑新石器﹑青铜器和铁器这几个阶段才顺序发展起来的。但是,中国的考古学家却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根据20世纪70年代以来,对大量发掘出土的,早于青铜时代的玉器的科学探讨,他们得出结论,言之凿凿:世界上唯独中华民族,早在青铜时代之前,确确实实地存在着一个玉器时代,这个玉器时代在中国本土纵横几千公里,历时几千年。中国传统玉器绝无仅有地在宗教、政治、文化和社会显示出来的功能,不是其它历史文物所能胜任愉快的。中国古玉器对中国文明历史的促进和发展,不但从来就是,而且至今还不断地产生未可估量的影响。从8000多年以来至21世纪的今天,中华民族对玉的特殊感情,非但矢志不渝,甚至已经狂热到一发不可收拾,民间一时沙石飞扬,龙蛇竞出,蔚为奇观。为此,不少中外的有识之士莫不忧心忡忡,难怪美国《西雅图时代报》在2006年9月22日报导新疆疯狂滥采和田玉实况时,会如此大声急呼:“淘玉热潮把中国的灵魂给淘掉了!”

    国家或和民间团体组织的玉器研究协会,在20世纪末如雨后春笋纷纷成立,1995年5月,中国官方举办了第一届全国性的专题古玉研究会议,以杨伯达先生为首的中国古玉界﹑考古界的权威们,组成了中国文物学会玉器研究委员会,并正式向国内外提出玉文化和玉学的崭新研究命题,发出具有指导意义的设想和建议,从而使中国玉学的理论结构(包括哲学、功利和伦理三个方面)纳入国家的专题研究议程。2005年9月,由此委员会举办的第5届研讨,120多位代表,有来自美国、台湾等地的18所大学和21家博物馆,还有来自全国11省的考古所﹑4省文物局和三大古玉研究收藏协会等等文化机构,会上发表了70篇重要的中国古玉研究论文。

    中国民族因与玉神通,才能够在几千年的迷茫后,终于寻得现代科学的自信而与时并进。也许,中国人因得玉庇佑,才能够在几十年狂妄后,歪打正着地回复了固有的谦卑,因而渐渐理解什么叫做真正的和谐:俺不再与天斗、不再与地斗﹑不再与人斗,俺折腾够了。  

    中华民族崇玉﹑爱玉的独特心理究竟植根何处,自然而然成为有关学者的研究焦点,谁想真实了解﹑或深刻研究中国的独特文化,也就首先离不开红山文化和良渚文化这两大主流。非如此,占地球上四份之一的人种的来龙去脉,难免缺乏了一个梗概。古今中外,大量的文献、文学甚至口头传说,都不乏对中国古玉的记载,但是,如果没有中国考古学家和古玉研究专家几十年来艰苦卓越的热诚奉献,所有这些,不过是人云亦云、以讹传讹,谁也理不出一个合理的头绪来。

    在以红山和良渚为主流的新石器时代,玉器的难能可贵是不言而喻的,因此,它们只能用以最高的宗教祭祀仪式场合,只有最高统治者或巫师才能拥有,而且在最高统治者或巫师死后悉数陪葬。

    到了以夏、商﹑周为代表的青铜时代,新石器时代的原始观念被发扬光大,玉在政治﹑宗教和文化的功能有了具体的内涵。

    例如,中国文字里的玉,虽说非常简单,只是廖廖三条横划,被中间一道竖划串连而成,中国古人从造字那一刻起,似乎就已然执着地要向世界宣告:天﹑地﹑人三界之间,必须有一个媒介才能使这三界互相贯通,这就是玉。又因为玉是通灵的,由此衍生并渐渐地统一了观念;所有与玉有关联的事物,极大多数是真的﹑善的﹑美的﹑神灵的﹑高贵的。至今我们还可以见证,汉字里凡是与玉有关的字或词汇﹑成语﹑典故,经有心人粗略统计,大约有几千个,概不例外地本着它们择善固执的遗传,它们坚贞地刻印着﹑传承着中华民族恒古不渝的优秀本性。当时,有六种比较大型的玉件,是专门雕琢来祭拜东﹑南﹑西﹑北﹑天和地的神灵的,称为六器。此外﹐还有较小型的玉件,是专门雕琢出来,作为王、公、侯、伯、子、男六个等级的王族的身份证,称为六瑞。

    青铜时代的玉,是广义的,古人所言“石之美者为玉”,表明玉、石不分。最远古的神话中,有一个女娲用五彩石补天的故事,这个传说,引人无限联想。因为有了现代科技装备,当代中国考古学家也兴致勃勃地重新研究远古的传说,而且已经有了很多新的研究成果。

    铁器时代的春秋战国时期,诸子百家学说争鸣,儒家思想把玉器的优美气质人格化,极有创意地把玉的物理性质与古人最完美的道德和伦理的理想比附等同,例如,“君子比德于玉”,就是要让统治者、上层人士和普通民众,言行举止都有了统一的规范;儒家思想还提倡“君子无故﹐玉不去身”,要求所有的上流社会人士,每日每时都必须贴身佩戴玉器,以便永远提醒自己,不要违背了玉性所规范的言行准则。

    时至今,儒家思想,即使经历了几千年的劫难,百年的诋毁,依然在中华民族精神的核心里坦然流淌。儒家思想是中华民族的精神的正宗土产,中国古玉因儒家的提炼而升华,儒家因中国古玉的回报废而复兴,古玉和儒家思想惺惺相惜,俨然因果报应奇缘。

    汉朝继承了春秋战国时期玉器的精美和细致,大量的和阗玉从新疆运入中原,丝绸之路和玉器之路,畅通了最早期的中西文化﹑商业交流。

    国家兴旺、社会繁荣安定的宋朝,由于皇帝本身也是狂热的玉器研究者和收藏家,出于崇拜和喜爱的心理,推动了旷古以来最早期的中国金石研究,古玉仿古之风从此在全国民间兴起,公元1341年,中国第一部玉器图录出版。宋朝的仿古玉器是如此精巧,两百多年后明朝的一个大学者高濂(1573 ~ 1620 )这样慨叹:“宋工制玉﹐发古之巧,形后之拙,无奈宋人焉。”其实,如果高濂出生晚150年,他更应该慨赞的是乾隆皇帝(1736 ~1795),他不仅是中国最杰出也是最长寿的最高统治者,而且也是空前绝后的古玉迷。他所收集的古玉,数量最大、质量最高,大部份至今分别保存在北京和台北博物馆里。乾隆时代所雕琢的玉器,一贯都是国际拍卖行的天之骄子,尤其是乾隆的几十件玉玺﹑玉印,从21世纪起,件件都以天价成交。乾隆皇一生为赞颂玉器而写了800多首诗,其中280多首是关于古玉的,17首专门抒发对玉琮的感慨,并且特地把其中5首刻五件古玉琮之上。

    古往今来,中国民间流传着各式各样与玉有关的神话和小说,普通的中国人,或多或少都曾经听说过﹑甚至经验过古玉给佩带它的主人带来福气﹑驱走恶运的真人真事。

    中国人对玉的真情,果然惊动了西方人。

    最早把中国古玉引介到西方的,是17世纪意大利旅行家和探险家马可勃罗(Marcopolo,1254 ~1324 )和 Father Alvarez Semedo。

    最早记载中国玉器雕刻工艺的,是1792~1794年间英国驻中国大使Lord Macartrey,当时的乾隆皇有一件12寸长的玉如意,是委托他赠给英王乔治三世的礼品。

    1840年后的两次鸦片战争﹐中国皇家玉器大量流入欧洲。

    1848年,中国玉器首次在伦敦举行拍卖,随后几次拍卖会中,玉器亦不断出现,终于引起欧﹑美有实力的收藏家重视,最先来中国特地搜集中国古玉的,是美国的Charles Lang Frear和加拿大的传教士William Charles White。

    1962年11月,美国费城大学藝術博物馆 ( Philadephia Museum of Art )举办的中国古玉展览,217件藏品中,一半来自13个美国著名收藏家,另一半来自美﹑加两国8家博物馆和研究单位。这次中国古玉展览,显示了北美收藏家的质素和实力,也开启了北美收藏家对中国古玉关注的时代。

    1975年,美国和英国联合举办了三个重要的古玉展览,500多件藏品中,有170多件从来未曾公开,分别来自哈佛大学福格艺术馆 (Harvard University, The Fogg Art Museum )水牛城科学博物馆( Buffalo Museum of Sience N.Y )和伦敦维多利亚阿尔伯博物馆。这些藏品,是除了中国﹑台湾之外,最精美、最杰出的一批中国玉器。水牛城科学馆的X射线和电子显微镜扫描分析技术,率先解决了中国古玉界种种研究难题。

    1995年6月,大英博物馆 ( The British Museum )展出了香港收藏家何鸿卿爵士 (Sir Joseph Hotung )的玉器,他坦承是20世纪70年代才开始在香港收集的。何爵士本人是大英博物馆的理事,该博物馆东方部展览馆以他的名字命名。

    1995年,Mdn. Jessica Rawson 把70年代以来欧美的重大古玉展品图像及有关的科研文献集一大成,并于2002年重新编辑成册,被视为海外研究中国古玉的里程碑。

    欧美收藏家对中国古玉的热诚,激励了中国人对玉与生俱来的衷情;欧美专家对中国古玉的科学研究成果,激发了中国专家锲而不舍的巨大潜能。中国的考古事业,也因而进入前所未有的黄金时代,中国的玉文化研究,更因此而开拓了最广阔的空间。

    今天的中国精英们心智都很都很清醒,不尊重自己的历史的民族,是没有尊严的民族;中国玉器研究,已经与考古学、历史学相结合,正上升到研究中国文明史的高度,要保卫玉文化的纯洁性和科学性,就必须具备科学的理论和技术。

    万籁已铮铮,昆仑径自横。

    销磨豪杰处,总是玉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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