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文化”在中国的源远流长或许刚好可以解释和田玉收藏市场的火爆行情。根据来自民间的数据,从1993年走上市场化道路后,被称为“软玉之王”的和田玉在过去的15年中,收购价格暴涨了1111倍,其中仅2003至2007年,和田玉的籽料涨幅就超过了10倍。据北京古玩城的商户介绍,目前市场上1公斤的和田羊脂玉的价格已经超过了200万元,即便是一般的白玉,1公斤也要高达十余万元。
事实上,和田玉以其独特的价值短短3年时间升值已经超过了300%,对于投资者来说,与其在上蹿下跳的股市中煎熬,还不如选择一块兼具保值与升值潜力的和田玉来为自己的2008年打好理财第一笔小算盘。
承载文化的极品软玉
古语云: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此语道破了中国人对于玉器的钟爱。自新石器时代起,玉文化就一直伴随着中国人的成长,绵延至今7000多年经久不衰,可以说,玉器早已深深融合在中国传统文化与礼俗之中,发挥着其他工艺美术品所不能替代的作用,对中国人来说,有着特殊的吸引力。
和田玉玩家玉商们的故事
今年春节,朋友专业人士崔磊已经敏感地感觉到,“大家的日子都不那么好过了,因为市场总归要回归理性的”。台湾地区的和田玉市场相对理性,已经由早年的几百家变成了高端和低端界限分明的市场。
一半的子玉料可能都藏在保险柜里
崔磊连春节都没有好好在家过。从上海回到天津,离开了和田玉的交易中心城市,他本以为不会那么忙碌,可还是一点不得闲。1993年进入玉雕行业的崔磊已经是行业中的知名人物,回天津后,他不断帮天津的朋友们去判断各种和田玉料的真伪和价格,电话中处理的也是这些东西。有几个朋友,利用春节假期去新疆和田购买材料,电话中询问他,“20克的一块石头,卖60万元,你说我收还是不收?”听得出电话那头的焦虑和欲望。
从2002年开始,和田玉,尤其是仔玉的价格不断上扬,2008年初,子料的价格已经是2002年的数十倍。一块拇指大小成色不错的子玉材料,价格几万元不稀奇。在上海玉雕大师洪新华的印象中,2002年前,卖材料的新疆玉商还是一麻袋一麻袋拿着原料来他的工作室,尽他挑选。“现在不同了,玉石商人们来上海,全部住在天山宾馆里,听到消息的人们蜂拥而至,根本轮不到细挑慢选。最常见的是一人拿着百万、千万元的现金,抢先把一小箱材料买断。”而买材料的人早已经不限于同道中人,变成了“全民皆兵”,最常见是几个江浙老板合伙,拿着一箱箱的现金,在天山宾馆的楼道里焦灼地敲开一扇扇的门。
自从喀什玉龙河2007年被限制开采以来,子玉料的价格疯狂上扬,市场上弥漫着子玉将断绝的消息,可另一方面,大量被收购的子玉料都囤积在若干巨商手中。上海博韫堂的董事长李杰租用的银行保险箱里就堆积着大量好的和田玉料,“一个不够,租用了几个”。他每年投资于玉料的资金是1000万元上下,“新疆商人全部主动给我送料上门”。而像他这样囤料的江浙商人,全国大约有数十个,每人都有近亿元的资金在里面。他们是金字塔的顶端,下面是各种等级的玉商,最底层是在各个城市蓬勃发展的玉商小店——说小也不算小,因为购买和田玉的资金占用量大,最小的店面也要铺一两百万元的货。
国玉网的总经理田力说,“中国一半的子玉料,可能都藏在各个保险柜里,等待升值”。洪新华觉得这个估计并不过分,这也导致了他们这些玉雕大师捧到好材料也不急于下手,也把一些收到的好料放在家里,“过个年,恨不得就涨了几倍”。而“这种占有的方式,进一步使子玉料的价格更加膨胀”。
不少人用“疯狂的石头”来形容和田玉、和田子玉的价格攀升,攀升原因除了收藏人群的扩大和资源有限的矛盾外,根本原因是资金大量进入和田玉市场,“每年流进来几十亿元的资金,怎么会不节节攀升”。这其实是一个极其简单明显的背景,可是,大多数行业中人还是不肯承认,总是宣传“资源紧缺论”。
与此同时,一部分人开始在财富游戏中采用了新规则、新方式,不再是“全民皆兵”式的材料抢购,而是开始利用各种方法突围,或者用大量资本投入的方式改变以往传统经营方式,或者采用全新的雕刻技术来增加材料的附加值。“在混乱的财富游戏中,不被淹没的唯一办法,就是你不随波逐流。”崔磊说。他的青藤玉舍开始大规模雇佣美术专业的大学生,准备彻底改变雕刻人员的构成。
在这场和田玉的涨价过程中,重要的不再是财富游戏,而是财富规则的制定。港台地区商人退出后的和田玉买卖.
近几年来,上海成为中国的和田玉交易中心,最高档的雕刻作品和原料都集中在这个城市里。“主要原因是十几个能批量出活的玉雕大师全集中在上海。”而原料的提供者和购买者都围绕着这些大师转。
洪新华的工作室在上海漕宝路附近的工厂区中,周围十分破落,门上也就是普通的锁,可是摊在桌上的一块准备雕刻“卧虎藏龙罗汉”的大块和田白玉的价格就是100多万元,还不算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别的石料。“别的工作室状况也一样,这里面有原因在。”
果然,雕刻大师颜桂明的工作室也在城隍庙附近的破败工厂里,走进窄而简陋的楼道,推门进去,就能看见各处散放着各种翡翠雕刻和和田玉雕刻。一个小小的纯绿翡翠挂件,原料买回来就是60万元,加工后的价格更要到100多万元。柜子里展示的各种和田玉雕刻,也并不采用严密的保安手段,只用一把简单的铜锁。这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工作室,就是全国最高档的和田玉买卖中心,各种收藏者陆续前来,“买货一律携带现金”。
现金加上玉石,都是引人注目的目标,为什么保安如此松散?“这还是传统行业的规则特征决定的,一是外人根本没机会走进这里,都是朋友带朋友才能进来;二是我雕刻的东西流通渠道就那么多,就算是被小偷偷去,他也根本没机会把东西出手。上海还从没发生过工作室被偷窃的状况。”狭窄、顶层的流通渠道使这些大师根本不用费尽心机来添置保安措施。
这种渠道的形成,基本上要归功于港台地区玉商,甚至整个和田玉市场的早期运作,也完全是港台地区玉商制造的。1992年,港台地区玉商来到大陆,当时的和田玉原料价格是现在的1‰。在田力的印象中,当时和田玉在整个玉料市场的价格并不突出,与昆仑玉、俄罗斯玉石的价格相当,“市场还非常粗糙”。
颜桂明、洪新华他们从前都是在上海玉雕厂工作的,因为国营单位不景气,颜桂明当时去了深圳做翡翠加工。90年代中期后,港台地区商人来大陆收集和田玉的新雕刻之作,这批有技术、有想法的师傅逐渐转向雕刻和田玉。“尽管中国有悠久的琢玉传统,可是解放后基本断绝了,刚接触玉雕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弄。”90年代还流行过给白玉抛光,和翡翠的制作工艺一样。
是台湾商人提出的种种要求改变了玉石的加工状态。“白玉要温润,不要那么刺目,要含蓄的光。”于是上海的工匠们推出了新工艺。他们又提出对质地的要求,和田玉因为质地细腻,适合作为有大量需求的把玩件出售,结果很快就胜过了青海玉料和俄罗斯玉料,成为玉市场上最昂贵的材料。
鼎盛时代,港台地区商人用他们的方式,又刺激了雕刻工艺。上海的玉雕大师易绍勇应台湾地区玉商林子权的要求,给他雕刻108块玉牌,每块都有独到风格,大大刺激了当时的玉雕界。“上海的玉雕大师就是这么斗出来的,你出色的话,我要做得更出色,才能吸引到生意。”而价格也在这种争斗中攀升。当时易绍勇每块的雕工是几千元,几年后迅速转变为上万元,而现在,“出10万元的价格,他也不一定给你雕刻”。
当时台北街头,大大小小有几百家和田玉铺位,因为需求量大而推动了上海和田玉市场对原料和工艺的要求,但是这种主宰地位随着大陆的经济实力强大而迅速丧失。2002年开始,大批大陆的商人开始进入和田玉市场,无数的涨价神话开始诞生,这些故事到现在还在市场上广泛流传。
最初也是最著名的故事,是关于一个浙商旅游团的故事:他们去新疆旅游,花500万元买了一卡车料,结果回来粗粗一分,就发现了价值1500万元的玉料。“大批的浙江商人于是开始进入原料收购市场,囤货的传统也是那时候留下的。”几乎每个与和田玉有关的人都经历了这种震撼。2002年春节前,崔磊买下一块5万元的料,所有朋友都说他傻,可是过了春节,就那么几天,无数的人称赞他,那块料有很多人出价15万元。和田玉正式成为财富流通市场上的工具。
“原来的港台地区买家和后起的大陆买家根本不能竞争。”从前,港台地区买家来大陆可以细细挑选,可是北京的买家很快用一种崭新的风格改变了这种规则,“北京买家来上海,说法都是‘有多少,我全要了’”。和田玉作为高端礼品,在北京供不应求,总结性的话是:“在北京,买得好,卖得更好。”
而江浙的房地产商、金融界人士成为购买的另一种力量,他们的购买方式更为豪放,买成品,也酷爱买原料,“买回去要是找不到好的雕刻大师,就把它放在保险箱里,反正每天都在涨价”。他们的现金交易模式,也使一般人退避三舍,“出来都是拿着几箱现金”。这时候,港台地区商人完全没有竞争力了,无论是购买方式还是购买力,都让位于大陆买家,“一个玉雕大师要是听见一个北京买家要上门,肯定会放弃开始和港台地区商人定好的约会”。
近年来,更有大量的港台地区商人从事“回流”生意,就是把以前买走的东西再拿回大陆售卖,“这边的买价远远高于他们当时在大陆的购买价格”。这充分证明了大陆的购买力。由膨胀转向滞涨
崔磊觉得,港台地区商人的退出,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理性的标志,“他们市场发育早,所以现在比较成熟,不会一味来抢购”。港台地区的小玉商普遍退出,但是像林子权这样的大玉商还是往来于两地,他们不断提出收买精品的要求,这种要求中往往搀杂着很多文化因素.
当今各种新兴热度投机购买者,是在刺激着大陆市场前进
"把和田玉当作股票或投资理财手段,没错", 我的朋友行业专业人士姚先生说:"和田玉有着中华7000多年灿烂玉石文化的背景,当今中国社会经济发展良好趋势,大众化玉石文化的普及,国人对和田玉的独有情节等几方面促使和田玉文化发展"。而2004年--2010年因为中国成功举办奥运会,和田玉又选为国石,将成为一个特殊的发展阶段。但一切需要理性去认识与参与。
事实上,大陆买家也在变化中,“最高端的买家经过几年的把玩,已经开始放弃了早期见好东西就收的传统,开始收藏一些精品了”。崔磊有个买家是东莞商人,“前些年玩红木,现在玩玉,去他们家一看,打开第一格抽屉,全是某大师的作品,第二格,是另外一位大师的作品”。好的藏家已经开始追求作品的系列性和独特风格,“肯定不是简单的收藏原料了”。
而从2002年开始膨胀了几十倍的市场终于在今年初进入滞涨。2008年春节前,崔磊观察北京市场,北京的买家不再像前些年那样来上海就买货。前些年的市场要求旺盛,经常出现一做几百个寿星、几百个如意的情况,“刚开始这些货比较好卖,可是随着藏家的成熟,他们开始需要有特色的物品,这些行货就不太能卖动了”。藏家的挑剔,使早几年的疯狂开始有所收敛。
而藏原料的人也不同程度受到打击,尽管原料价格并没有下降,“但是一块原料就是一块原料,你必须要将之变成作品才真正值得收藏。好的雕刻大师只有十几个,你送上门他们不一定有时间雕刻,可给他们的学徒们雕刻,又怕糟蹋了好原料”。于是,这些原料继续在保险箱中沉睡。颜桂明也承认,自己每年雕刻的多件东西中,“绝大部分是商品,能称为作品的只有一两件”。
尽管收藏涨价的故事还在广泛流传,可是今年春节,崔磊已经敏感地感觉到,大家的日子都不那“么好过了,市场总要回归理性的”。台湾地区的和田玉市场相对理性,已经由早年的几百家变成了高端和低端界限分明的市场,“几万元的中等货越来越少”。要不就是普通人的小玩意,要不就是不属于寻常百姓玩物的高档商品。
上海至少有几百家经营和田玉的商店,北京、天津也有大量的玉商,他们可能是滞涨时代的最终结果承担者。“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有几百万的货,可是因为资源的局限,他们无法获得精品,手中的不少东西又是高峰阶段入手的,便宜了不能出手,贵了又卖不掉。”而这些找不到顾客的小商店主,最后就成为销售的终端,“不理性的市场,总归会让和田玉市场受到伤害,影响其长远的发展“